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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59章 第五十九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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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59章 第五十九章

呈銘醫姑卻是已經走遠了, 已然離開了行宮。

侍從急忙出宮請人。

這股難受勁兒跟中暑一般,不是痛苦,而是酸脹頭暈。

過了一會兒,又沒感覺了。

隨之而來的, 是喝完藥後, 神清氣爽, 渾身輕飄飄的感覺。

林以紓:“......”

她覺得自己可能有些大驚小怪了。

可能只是喝完藥的排異反應。

林以紓瞧向清秋,“我又不難受了, 就那麽一陣便過去了。”

清秋:“會不會是殿下喝藥喝得太急了?”

林以紓:“也有可能。”

清秋:“殿下身體嬌貴, 不怕萬一就怕一萬, 還是得將醫姑請回來才是。”

清秋扶著林以紓躺回榻上,“您先歇著,身子剛好,千萬不能累著。”

林以紓:“我現在渾身又有了氣力,總感覺已經大好了。”

清秋:“殿下還是先等呈銘醫姑來了再說。”

林以紓只能重新躺回去。

她等得無聊,將銅盆裏的毛巾疊成小黃鴨狀, 頂在了自己的額頭上。

沒過多久,門外便傳來了腳步聲。

林以紓連忙擡身往外看, “可是呈銘醫姑...”

來人走得快, 林以紓還沒看分清,已經來到了跟前。

覆金珩風塵仆仆,顯然是從宮外趕來的。

林以紓發怔, “王兄...你不是出宮辦事了麽?”

覆金珩擡起她的上半身, 撐起她的腰讓她靠著榻, 從頭到腳地看她, 眼神中有從未在他人面前顯露過的緊張,“宮人說你不適, 哪裏不舒服?”

覆金珩緊盯林以紓的臉。

少女唇色紅潤,但他沒有因此而放松。

覆金珩蹙眉,“哪裏不舒服?”

林以紓:“剛才喝完藥後,幹嘔了幾下,後來卻又沒有不舒服了。”

覆金珩:“來人。”

宮人躬身前來。

覆金珩:“派人去查剛才的藥湯和瓷碗,把那醫修...”

林以紓扯住覆金珩的袖子,搖了搖頭,“應該不幹藥的事,喝藥之前清秋幫我檢查了,是無事的。”

王兄怎麽比她還緊張。

覆金珩輕撫林以紓的後背,看向宮人的眼神卻是冷肅,“把人找回來。”

林以紓連忙道,“已經喊人去找了。”

覆金珩看向她,“還有哪裏不舒服?”

林以紓:“沒有...啊!”

覆金珩攥緊她的手腕,“哪裏疼?”

他將她拉近,上下地看。

少女的脖頸顫了一下,白皙的面孔慢慢地爬上一層紅,“我好像知道自己為什麽剛才不舒服了...”

她距離上次來月信,正好差不多一個月的時長。

好像還超出了幾天。

這也該來的。

她之前來例假的時候容易胃不舒服,喝點苦的很容易反胃。

怪不得...

覆金珩垂首望她,“為什麽?”

林以紓左右顧盼,“就、就那麽回事...”

覆金珩:“什麽回事?”

林以紓:“誒呀,姑娘家的事,王兄你別問...”

覆金珩看著言辭閃爍的林以紓,氣極反笑。

他在這裏火急火燎,這小沒良心的還打起了啞謎。

覆金珩扳正她的臉,“到底怎麽回事?”

林以紓用手捏住已經不成鴨形的小毛巾,“就是女子有,男子沒有的那回事唄...”

覆金珩:“月信?”

林以紓:“!”

覆金珩的手伸向她的腹部,按住,“你來月信了,難受?”

林以紓:“!!”

林以紓被嚇得差點從床上蹦起來,“這、這是能直接說的麽?”

覆金珩:“我是你王兄,有什麽不能說的。”

林以紓的臉紅成一片,“是、是嗎?”

修真界的古人這麽開放啊。

現代的兄妹可不談這個啊。

林以紓:“我、我還沒來。”

她趕忙拿綢被蓋住自己的肚子,“估計、估計是要來了。”

和慌亂的林以紓不同,覆金珩現在心中只關心她是否不舒服。

他指骨分明的手摸向她的額頭。

不燙。

覆金珩再握住林以紓的手腕,沈著臉摸了會兒脈。

察覺到脈象平穩後,他冷肅的神色才和緩了些。

林以紓好奇地望自己的手腕。

王兄還會摸脈呢...

林以紓:“王兄,怎麽樣,我沒有什麽大病吧...”

覆金珩:“表面看來是平穩的。”

見覆金珩還是放心不下她的樣子,林以紓湊近道,“王兄,你看我面色紅潤,應該不是什麽大事。”

覆金珩撈著腰將她抱近,“真沒有哪裏不舒服了?”

林以紓小兔啄米地點頭。

她道,“王兄你怎麽比我還緊張。”

她忽而想起一些爛俗的電視劇套路,“要是我真出事兒了,王兄你難不成要讓天下人都陪葬?”

她就是開個玩笑。

不曾想覆金珩冷靜地望著她,“好。”

林以紓:“!”

林以紓:“.......”

林以紓:“我、我開玩笑的啊,王兄別當真。”

覆金珩:“我從不把你的話當玩笑,所以殿下還是將自己的身體惦記好,別再出任何差錯。”

林以紓瑟瑟發抖。

王兄的這個玩笑開得...真逼真。

那廂,呈銘醫姑已經回到了行宮內。

她適才剛出宮登上馬車,就被人給請了回來。

一路上,她都在問王女喝完藥的反應。

呈銘醫姑:“王女幹嘔了?”

宮人:“是啊,看起來很不舒服的樣子。”

呈銘醫姑:“後來怎麽樣?”

宮人:“後來又好了。”

呈銘醫姑緊鎖眉頭。

她走近明殊殿,感覺到一股威嚴的靈壓。

她停住腳步,“覆金殿下也在?”

宮人:“王女一出現不適,覆金殿下便趕回來了。”

呈銘醫姑很想掉頭就跑,但是她不敢。

說來丟面,她一個百歲的老修了,一看到覆金珩,莫名地覺得惶恐。

此人實力高深莫測,不僅是不好惹,甚至有些可怖。

有時候會有種覆金殿下比她年齡大很多的錯覺。

她隱居山中多年,對世俗事不太了解。

聽聞覆金珩如此緊張林以紓,心覺神奇。

這位殿下看上去不像是心中能有t牽絆之人啊。

說實在的,到現在她都有些糊塗,為什麽西夏的覆金氏會成為天都的掌權人。

二人走得飛快,嘴皮子也沒停下。

呈銘醫姑:“覆金殿下和天都王女的關系是...”

宮人應聲,“是兄妹。”

呈銘醫姑:“義兄妹?從小一起長大的麽,怎麽性格差異這般大?”

宮人:“覆金殿下三年前來的天都。”

呈銘醫姑:“才相處三年,關系如此融洽,倒是少見。”

親的兄妹都不定關系這般好。

宮人:“是啊,兩位殿下關系融洽,是天都的福分。”

呈銘醫姑走近王女的涵室,還想再問些什麽,兀然感覺到廊下靈壓的逼近。

她很識相地閉上嘴。

呈銘醫姑硬著頭皮踏入內室,給二位殿下請安。

覆金珩冷冷地投來一眼。

呈銘醫姑將身躬得更低。

呈銘醫姑頂著極大的壓力走到林以紓榻旁,“殿下,請將手給我。”

林以紓伸出手腕。

呈銘醫姑仔細探她的脈象。

怪哉怪哉,非常好的脈象。

可以說是非常康健了。

呈銘醫姑:“殿下服下湯藥前可曾服用其他東西?”

林以紓搖頭,“什麽都沒吃,喝完湯藥後也沒再吃東西。”

覆金珩看來,“什麽東西都不吃,準備把自己餓成洛陽紙?”

林以紓:“......”

王兄,你的關註點好特別。

林以紓這廂在笑,但呈銘醫姑可不敢打岔,她繼續摸林以紓的脈象。

呈銘醫姑:“殿下多長時間沒來月信了?”

林以紓擡頭望覆金珩。

怎、怎麽又聊到月信了,屋子裏還有個男人呢。

林以紓:“差、差不多該來了。”

呈銘醫姑皺著眉繼續把脈。

指尖下一顫,她的臉色變得無比嚴肅。

她轉身,“覆金殿下,不知可否請您暫時回避,我要替王女深入檢查一番。”

覆金珩冷漠地瞥來一眼。

林以紓:“長老,他是我的王兄,我若有什麽事,他都能知道的。”

呈銘醫姑:“殿下沒有什麽事,只不過我以防萬一想更深入地檢查一番,需要...殿下褪衣,男子需要回避。”

林以紓:“要脫衣服?”

她望向覆金珩。

覆金珩看了她一眼,高大修長的身軀這才一言不發地走出房門。

檀木門“吱呀”被關上。

覆金珩離開後,呈銘醫姑這才覺得壓在身上的靈壓遠去,松了一口氣。

林以紓已經開始脫衣裳,直接想解開,呈銘醫姑攔住她,“殿下,我只要看您的小腹。”

林以紓:“小腹?”

她躺下,將上衫往上撩,露出柔軟的腰肢和纖薄的小腹。

看著這羊脂玉般的柔韌腰腹,同為女子的呈銘醫姑都忍不住晃神。

都說天都的女子如水如玉,看來確實如此。

呈銘醫姑的手指隔著一層靈力,附上了林以紓的小腹。

呈銘醫姑:“殿下,你可有什麽感覺?”

呈銘醫姑的手指在小腹上緩慢挪動。

林以紓有種在體檢的感覺。

林以紓:“長老手指觸碰的地方,似有熱流在流動。”

呈銘醫姑愈發皺起眉,神情愈發嚴肅。

這到底是為何...不會是她想的那樣吧...

呈銘醫姑回憶起自己曾看過的一些奇聞卷宗,又想起一些醫書上的描寫。

脈象不對,小腹的感觸也不對,這...

這到底是什麽?

她直接說出了口,“這到底是為何?”

林以紓擡眼,“長老您問我,我問誰...”

她可不是醫修啊。

她見長老神情如此嚴肅,也開始有些害怕,“我是得了什麽怪病嗎?”

呈銘醫姑收回了手,“殿下不必擔心,可以將衣裳拉回去了。”

林以紓:“......”

你如此神情,教我如何不擔心?

林以紓:“長老但說無妨,我經受的住。”

呈銘醫姑:“殿下的身上有我從未遇到的脈象和異狀,我不確定到底是為何,需要回去查證一番,待確定了才能告知殿下。”

林以紓:“長老難道不能透露一些麽?”

呈銘醫姑:“不確定的病癥,我從來不說出口,說出來了,反而容易造口業,成言靈。”

林以紓:“那長老說說看我這癥狀屬於好的還是壞的?”

呈銘醫姑遲疑片刻,“算是好的,就是有些蹊蹺,我想不通。”

林以紓聽到‘好的’二字,放下心。

她道,“還請長老盡快查清。”

呈銘醫姑:“我今夜之前,定給殿下一個交待。”

內室的門打開,呈銘醫姑離開明殊殿。

有宮人跟上,“長老,王女她...”

呈銘醫姑:“殿下無礙,不用擔心。”

宮人:“您確認沒有任何事麽?”

有是有件怪事,滋事體大,她得先回去查清。

呈銘醫姑:“我確認,王女該出去走走了,別老悶在榻上,反而對她不好。”

宮人:“是。”

宮人將和呈銘醫姑的對話告知侍衛,侍衛再稟告給覆金殿下。

呈銘醫姑回到行宮中自己的住處。

她被安排下榻的地方,之前是個太醫院,倒是方便。

到了下午,日光斜照,林以紓從榻上走了下來。

宮人替她更衣。

林以紓推開門往外走,瞧見王兄在堂內批閱奏疏,她走過去。

覆金珩:“起來了?”

林以紓:“醫姑讓我多出去走走,我想出去散散心。”

林以紓瞧見案上有碗熱騰騰的八珍粥。

林以紓:“粥快涼了,王兄怎麽不喝?”

覆金珩擡眼,“給你準備的。”

林以紓蹙眉,“不喜歡喝粥。”

覆金珩將碗推到她面前,“你傷剛好,最近只能喝細物。”

林以紓搖頭,“不想喝...”

她近來總是沒有胃口。

也不知道為什麽。

覆金珩放下奏疏,“一整天都沒怎麽吃東西,殿下真準備把自己餓成洛陽紙?”

他神情嚴肅,林以紓縮了縮脖子,“我沒有胃口...我先出去走走,或許走出胃口了,再回來喝。”

少女的臉被窗外霞光照滿碎金。

覆金珩盯住她,雖然沒說話,但林以紓知道這是默許了。

她站起身,扶著宮人的手要出去。

覆金珩:“去哪裏散心?”

林以紓:“去東邊的庭院散心,順便找赫連子明要本經書。”

覆金珩沈默了片刻,“回來。”

林以紓一頭霧水,“王兄適才不是允了我出去麽?”

覆金珩:“先把粥喝完了再出去。”

林以紓猶疑了會兒,最終坐到王兄身旁。

覆金珩:“經書讓宮人去取,喝完粥,我陪你去散步。”

林以紓:“...倒也不是不行。”

不過是一碗粥...

她坐到粥前,和粥裏的豆子大眼瞪小眼。

覆金珩的手敲在奏疏上,“就這般沒有胃口?”

林以紓:“最近天熱,不怎麽想吃東西。”

覆金珩:“不能完全不吃。”

林以紓轉頭,“我瞧王兄自個兒都不怎麽用饗,為什麽我就得吃。”

覆金珩放下奏疏,挑起粥中的玉勺,“殿下想讓我先吃一口,給你做示範?”

眼見著覆金珩要將玉勺擡起,林以紓伸手拿住,“不用了...我自己來。”

玉勺只有一個,王兄若是用了,她用哪個?

總不能用同一個。

林以紓低頭喝粥,細嚼慢咽。

喝了半碗後,實在喝不下了,不動嘴,光動勺子,用勺子“哢噠”“哢噠”地攪拌粥。

覆金珩斜睨過來,“殿下準備把粥在碗裏重新煮一遍?”

林以紓:“......”

林以紓放下勺子,撅著嘴望向覆金珩,“不想喝了。”

真的沒有胃口。

覆金珩:“殿下以往的胃口呢?”

林以紓:“以往我吃饅頭都香,可能是近來太熱了,悶在被子裏太久,胃口被熱化了。”

覆金珩端起瓷碗,“過來,我餵你。”

林以紓不想過去。

覆金珩:“過來。”

林以紓妥協了。

萬萬沒想到,沒有了苦藥,又迎來了八珍粥。

覆金珩面對林以紓,總是有非同尋常的耐心。

林以紓慢騰騰地喝,他就慢悠悠地餵。

林以紓跟含著仙湯一樣,每喝一口都跟要她命一般,拿著澄澈的眸子哀怨地望向覆金珩。

覆金珩:“再喝一口,就不喝了。”

林以紓大為振奮,俯身再喝了一口。

但這“再喝一口”沒有盡頭。

在數不清個“再喝一口”後,瓷碗終於見了底。

一小碗八珍粥,林以紓喝了半個時辰,覆金珩陪了一個時辰。

林以紓拿起瓷碗望向碗底。

她懷疑這個碗底下有個哆啦a夢的口袋,哪兒來的這麽多個“再來一口”。

喝沒了。

人確實還是要吃些東西,這粥雖然難以咽口,但是喝了之後肚子暖暖的,人也有了些精力。

林以紓扶著宮人的手,在王兄的陪伴下散了會兒步。

侍從說呈銘醫姑來找她,她才回了涵室。

黃昏的霞光溫暖而不燥熱,林以紓心中寧和而愉悅。

她回t到涵室,“呈銘醫姑,你查好了麽,我這到底是什麽癥狀。”

其實她心中有些猜測。

她的脈象特殊,也許和她能化用祟氣有關。

又或者和她剛結丹有關。

呈銘醫姑滿臉肅然,將涵室內的門窗都緊閉。

林以紓:“長老,又不是什麽大事,不用緊鎖門窗的...”

呈銘醫姑來到她身前,深深地鞠一躬。

她擡起身,“殿下。”

林以紓:“怎麽了?”

呈銘醫姑:“你懷孕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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